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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甘蔚（牛津大学惠康人类遗传研究中心博士后）
责编 | 李娟
目前，中国有1亿多糖尿病患者，患病率已到达9.7%。世卫组织的数据显示，到2040年，中国的患病人数预计将增长至1.5亿。2型糖尿病已成为全球公共卫生领域的挑战。糖尿病患者的主要并发症和死亡原因是心血管疾病，因此预防或延缓心血管并发症尤为重要。除了控制血糖之外，改善生活方式是糖尿病病人自我健康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什么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研究证据表明，对于普通人群而言，不吸烟、控制饮酒、提高膳食质量、保持中强度的体育锻炼——有这些生活习惯的人们的心脏疾病和代谢疾病发生风险较低，死亡率也较低。中国的一项预防糖尿病的随访6年的研究表明，通过改善饮食质量、增加体育活动的干预，可以大大降低受试者的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和总死亡率。
对于糖尿病患者来说，健康生活方式是否具有降低心血管疾病风险的长期益处？目前尚不明确。而且，迄今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活方式与整体死亡率的关联，缺少针对心血管并发症风险的数据。尤其是对糖尿病患者确诊前后来说，生活方式的改善是否能带来随后的心血管健康益处，仍然缺乏有力证据。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孙祺（Qi Sun）教授团队的刘刚博士等调查了糖尿病患者对健康生活方式的实践效果，并且针对糖尿病患者确诊前后，改变生活方式与心血管疾病发病率、死亡率风险之间的关联进行了研究。6月19日，这项研究发表在了心血管领域著名期刊《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JACC）期刊上。
健康的生活方式可有效预防糖尿病并发症
在这项最新研究中，研究者使用了基于美国护士健康研究（The Nurses’ Health Study）和卫生专业人员随访研究（The Health Professionals Follow-Up Study）的两个大型队列的数据，最终纳入了8970名女性和2257名男性2型糖尿病患者，每两年随访一次，平均随访时间为13.3年，分析了四个可改善的生活方式因素：饮食、吸烟、饮酒和体育运动。
针对糖尿病患者的生活方式的健康风险，研究者的评估标准基于：
1）在饮食方面，通过参考基于美国农业部膳食指南的健康膳食指数（AHEI），可对参与者饮食模式中的蔬菜、水果、全谷类、坚果、多不饱和脂肪酸、长链ω-3脂肪酸、红肉和加工肉、反式脂肪、加糖饮料和钠的摄入情况，进行饮食质量评分。
2）在吸烟方面，将非吸烟者定为低风险。
3）在饮酒方面，将适度饮酒定为低风险，即女性每天摄入酒精量为5-15克，男性为5-30克。
4）在体育运动方面，将每周至少150分钟的中高强度的体育活动定为低风险。
在平均13.3年的随访中，研究者共记录到2311例心血管发病病例，858例心血管死亡事件。研究发现：
1）与生活方式不健康的参与者相比，遵循健康生活方式的糖尿病患者的总体心血管病、冠心病和中风的发病率以及心血管病死亡率的风险都有显著降低（最健康组的相应风险下降50%-70%）。
2）对于糖尿病患者来说，在确诊后改变生活方式与较低风险的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和死亡率显著相关。与生活方式无变化的调查对象相比，改善生活方式的糖尿病患者的总体心血管病、冠心病和中风的发病率以及心血管病死亡率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而每增加一项健康生活方式因素，都能进一步降低以上相关疾病的发生风险（相应风险下降12-27%）。
3）对于患有高血压和/或高胆固醇血症的糖尿病患者来说，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与随后较低风险的心血管疾病发病也显著相关（最健康组的相应风险下降40%-65%）。
即使考虑了糖尿病患者的年龄、体重、吸烟状况、糖尿病患病时长、性别/队列、药物使用情况以及糖尿病确诊前的生活方式等潜在干扰因素，以上结论仍然成立。
这项研究的第一作者、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刘刚博士表示：“目前在2型糖尿病患者中通过改善生活方式是否可以预防或降低心血管事件发生风险的证据还不是很充分，一些人群干预研究也得到了不一致的结果。因此，我们的研究为健康饮食和生活方式在糖尿病人群中可以有效并显著地降低心血管疾病发生风险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
刘刚强调说，“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研究结果提示，即使在糖尿病诊断前有很多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只要在诊断后不断改善饮食和生活方式仍然可以显著降低心血管事件的发生。”
研究者指出，该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其一，近年来人们能更好地控制血脂和其他危险因素，因此相关疾病风险可能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其二，该研究考虑的健康生活方式未必代表所有对健康有益的行为。其三，当将所得结论应用到不同族裔人群时需要谨慎。尽管如此，这项研究的优势仍非常明显：样本量大、随访率高，随访期长、反复评估糖尿病确诊前后的各项生活方式。
总得来说，这项研究表明，在糖尿病确诊前后，坚持全面的健康生活方式（高质量的饮食、不吸烟、适度规律运动、饮酒适量），可以帮助2型糖尿病患者有效地预防心血管疾病并发症。
健康的生活方式可延长寿命
那么，对于非糖尿病患者来说，健康的生活方式是否能延年益寿？今年4月，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胡丙长教授团队发表在《循环》（Circulation）上的最新论文回答了这个问题。
该研究在对12万人长达约30年的随访中发现，遵循健康生活方式——高质量饮食、健康体重、适度规律运动、不吸烟、饮酒适量——的参与者中，不仅心血管疾病死亡率和癌症死亡率有显著降低，预期寿命也的确有延长。其中，遵循的健康生活方式的项数越多，预期寿命延长的时间也越长，平均最长达到13年左右。
以上研究表明，健康生活方式在糖尿病预防管理和延年益寿方面的作用。在《知识分子》之前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生活方式医学：西医也有“治未病”），列举了更多生活方式与慢性病关联的研究证据，并对生活方式医学的概念和实践进行了阐述。对于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现代人来说，改变生活习惯（比如戒烟酒、坚持每天锻炼、保证高质量饮食等）并不容易，也并非一己之事，需要社会卫生等部门的支持，最终在减轻医疗卫生系统负担的同时使整个社会获益。
参考资料：
1. Liu G, Li YP, Hu Y, Zong G, Li SS, Rimm EB, Hu FB, Manson JE, Rexrode KM, Shin HJ, Sun Q. Influence of Lifestyle on Incident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Mortality in Patients With Diabetes Mellitus. J Am Coll Cardiol. 2018;71:2867–76 .
2. Yanping Li, An Pan, et al., The Impact of Healthy Lifestyle Factors on Life Expectancies in the US Population [J]. Circulation, 2018,137: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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