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何东明

英国脱欧是否会在3月29日按部就班执行，现在还没有定论。但对于英国的科学研究来说，脱欧无疑是天空中的一片乌云，令人忧心忡忡。

 

2月28日，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诺贝尔奖得主、英国皇家学会前会长，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所长保罗·纳斯（Paul Nurse）接受 Nature 采访，明确表示脱欧对英国科学研究将是一场灾难，并对英国政府的行为表示失望与反感。纳斯表示，希望英国政府能认识到脱欧需要推迟，从而能有更多时间继续讨论。他同时认为，有进行第二次公投的必要，第一次公投是公众对欧盟存在误解。

 

1. 对英国政府承诺补偿研究经费没信心

 

研究经费是科学家十分忧虑的。1月15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与欧盟达成的脱欧协议遭到议会投票否决。协议包含一个过渡时期，允许英国与欧盟的大部分合作在2021年之前不改变，包括重要的欧盟科学基金，这些将能减少脱欧造成的损害。过渡协议被否，意味着脱欧后英国科学家将失去以前所能获得的大量欧盟科研经费，其中来自欧盟主要研究项目 Horizon2020每年高达13亿欧元的经费，欧洲研究理事会（ERC）的大笔拨款，都会随着脱欧戛然而止。虽然英国政府表示，他们将会补偿脱欧造成的所有研究经费损失，但纳斯坦言，他对政府补偿经费的计划缺乏信心。他表示，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很难使人完全相信政府所说的承诺。实际上，纳斯称，他曾多次追问英国部长，填补脱欧后造成的每年10亿欧元科研经费缺口的资金从哪里来，“他们却不能给出答案”。

 

纳斯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从现在开始的糟糕情况就是不可接受的，英国领导人无论左派右派都失败得一塌糊涂，他们将使英国科学陷入巨大的灾难之中。他还指出，当支持英国脱欧的政客站出来称脱欧只是一件的简单事情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2. 英国版ERC或难与原版ERC齐论

 

据悉，英国在脱欧后将建立类似于欧洲研究理事会的英国版 ERC。对此，纳斯表示了忧虑：ERC 支持的都是高质量的研究，但英国版 ERC 在资金分配上是否能做到像 ERC 一样公开，还是会偏向政府自己所支持的研究项目呢？“将资金分配到特定领域很重要，但那只是科学研究的一部分，这些领域总是依赖于发现型的研究。” 纳斯说。他期望政府能理解这点并做到经费分配上的不偏颇，但怀疑政府能真正做到。纳斯明确表示，ERC资助的科学研究是真正享有声望的，因为它代表着整个欧洲的优胜者；而英国的 ERC 项目仅体现了一个国家内的竞争水平，它不可能赶上欧洲 ERC。

 

 

3. 科研技术骨干恐因移民签证问题而流失

 

痛失科研人员，是纳斯很忧伤的一个问题。目前，作为世界顶尖的生物医学研究机构，克里克研究所超过1/4的熟练技术人员（skilled technicians）来自欧洲大陆。受限于脱欧以后的政策限制，年收入低于3万欧元的将无法获得英国的移民签证。由英国最顶尖的24所世界一流研究型大学组成的罗素大学集团（The Russell Group）的数据显示，该集团内的大学约27%熟练技术员年收入只有约25000欧元或更低，克里克研究所起步年薪也只有27000欧元/年。这意味着，英国脱欧以后，克里克研究所与很多顶尖大学一样，都将无法继续雇佣这些优秀的技术人员。

 

纳斯明确表示，脱欧后的签证政策将对这些科研骨干造成严重威胁，失去他们就不可能继续进行现在的科学研究。今年2月，克里克研究所官网的消息显示，在一个庆祝技术人员的科研贡献的活动上，纳斯曾表示，“我们克里克研究所有约六百名技术人员，他们是我们科学研究的支柱，而其中有一百多位来自欧洲大陆。为了做最好的科学，我们需要在各个层面的最优秀的人才。”

数月前，克里克研究所曾发起一个针对英国脱欧的内部调查。结果显示，克里克研究所约97%的科学家认为脱欧对英国科学有害（a hard Brexit would be bad for UK science） 。

 

“如果英国科学想要在英国退欧后继续取得成功，英国政府就需要向全世界的人才敞开大门，他们的到来将为英国科学和经济做出贡献。” 纳斯说。 

 

 参考资料：

Paul Nurse on Brexit: ‘UK is sleepwalking into a disaster’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9-00694-w?utm_source=twt_nnc&utm_medium=social&utm_campaign=naturenews&sf208624630=1&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

Brexit threatens 'backbone' of scientific workforce | Crick https://www.crick.ac.uk/news/2019-02-22_brexit-threatens-backbone-of-scientific-workforce

How UK scientists are preparing for a chaotic no-deal Brexit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9-00191-0

Hard Brexit‘could cripple UK science’ https://www.crick.ac.uk/news/2018-10-22_hard-brexit-could-cripple-uk-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