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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的疫情让全球恢复开放蒙上了阴影 | 图源:pixabay.com
导 读
自7月20日南京禄口机场检出第一例新冠阳性病例至今(8月5日),本轮由新冠病毒Delta变异株占据主流的疫情已至少扩散至15省28市,成为继2020年初武汉疫情后,国内受影响最广的一次。
目前,具备高传播力、高病毒载量等特性的Delta变异株感染病例已经遍布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全球新冠病毒主流病毒株。
从疫情防控措施来看,国内多地发布 “非必要不出省市” 的禁令,而原本已经 “全面开放” 的美国也因为Delta变异株所带来的感染人数变化掀起了新一轮的呼吁接种疫苗和出行戴口罩的倡议,甚至以接种率高著称的以色列也已开始给60岁以上人群接种第三针疫苗。
严峻的疫情让全球恢复开放蒙上了阴影,但我们仍需要弄清楚的是,Delta变异株对感染人群的实际影响(疫苗有效率、突破性感染、病重率、致死率)有哪些?
而这些科学问题的答案又将如何影响现实世界疫情的防控策略?
访谈|陈晓雪
撰文|陈晓雪 刘楚
责编|刘楚
南京疫情的迅速扩散引发了人们对德尔塔(Delta)突变株的关注,而刚遭遇暴雨水灾重创的郑州又被曝出新冠病毒院感事件,该市新增感染病例毒株与从缅甸入境并在发生院感的郑州市第六医院收治的患者毒株高度同源,均为德尔塔(Delta)突变株。
面对来势汹汹的德尔塔(Delta)突变株,以 “清零” 为目标的疫情防控措施是否需要适当调整的争议也不断涌出。
8月4日,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子健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随着新冠大流行的持续,全世界都面临一个共同问题,即所谓 “大流行倦怠”。冯子健认为,在实现高水平覆盖之前,国内持续现有的防疫措施仍然有效,但早晚有一天也会做出决定来调整现有的 “外防输入、内防反弹” 的核心措施,包括对入境人员数量的限制、入境人员的核酸检测和隔离措施等。
无独有偶,一份流传于网络的会议纪要显示,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针对此轮疫情传播分析称,目前德尔塔(Delta)相比没有变异的病毒,防控难度提升10倍,清零策略遭受挑战,清零难度很大。
该会议纪要显示,曾光对疫苗接种策略提出了建议,第一是在现有灭活疫苗两针接种基础上打第三针;第二是开展序贯接种,即不同疫苗混合接种。
曾光还表示,防控疫情需要改变心态,目标不再是消灭病毒,清零感染病例,“清零” 策略长期执行承受力低,疫情完全结束没有可能,适可而止,采取常规防控。
8月4日,曾光向《知识分子》确认了文件的真实性,但称未授权该会议内容的发布。
就有关Delta变异株公众关心的诸多问题,《知识分子》访谈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武汉大学病毒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成员、武汉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陈宇,中国细胞生物学会科普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上海市免疫学研究所研究员李斌,遗传学博士、知识分子专栏作者周叶斌等,供读者参考。
《知识分子》:Delta毒株有何特性?为何影响范围如此之广?
周叶斌:
最主要热点还是传播力强,相比其他病毒株,Delta的传播速度实在太快。在这方面我们可以用基础感染数R0(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为参考,也就是平均一个感染者可以传染多少人。在武汉最早出现疫情时,新冠病毒的R0是2.5,去年年底在英国最早出现并且迅速在全球占据主导地位的Alpha突变株R0是4-5,而现在的Delta是5-8,在经典的传染病中和水痘的R0类似。因为传播速度实在太快,所以很短的时间内Delta就在全球快速扩散。
Delta另外一个特性是具有一定的免疫逃逸能力,这和之前传播速度最快的Alpha变异株不一样。Delta的免疫逃逸可能让以前的康复者发生二次感染的风险增加,也可能让疫苗的保护作用有所下降,增加了防疫难度。不过现在国外很多跟踪研究显示疫苗对Delta的保护作用仍然非常好,所以Delta的最大威胁还是在于它的传播速度。
李斌:
新冠病毒Delta毒株2020年10月最初出现于印度感染者,其感染者病死率在0.1-1%之间。但Delta毒株最引人关注的特性是其超强的传染力,其R0值为5-9,在所有人类历史上出现的超强传播性疾病中,仅次于麻疹(R0为12-18)和水痘(R0约为8)。
Delta突变株基因组S1亚基上有多个新突变,包括RBD结构域上的3个突变,不仅提高了受体结合结构域(RBD)与病毒感染宿主细胞的膜受体ACE2的亲和力,且还可能提高了其逃逸宿主免疫系统限制其扩增的能力。此外,Delta毒株在患者体内潜伏时间更短,被感染患者体内病毒复制能力更强,病毒滴度更高,已接种疫苗健康人对Delta毒株的防感染能力也有明显下降。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当前的疫苗依然可以有效防止Delta毒株感染后患者的重病率和致死率。
《知识分子》:中国 “外防输入、内防反弹” 的疫情防控措施可谓全球最严格,为何还会出现多地感染?
金冬雁:
国内10多个省市即便有一些传播,也是意料之中的,这是我们外防输入时漏进来的。漏进来了以后,第一关没守住,现在就要注意守后面几关。
多数的情况下,新冠疫情还是可控的,因为并不是每一次、每一个链条上的传播都这么有效,都是一个人传六个、一个人传八个,绝对不是这样。再加上大家还有一定的警惕性,我们建的“雷达”系统也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
大部分传播的链条是传几下就断掉了,要不然我们早就控制不住了。
有些人讲,Delta毒株的传播系数是6~8,跟水痘一样,但他们有一句话没讲,只有小部分人是这样,大概是10%~15%的人可能有潜力造成超级传播的。传播系数(R0)能反映一件事,就是说Delta毒株比过去的毒株传得更快一些,更厉害一些。但新冠病毒最需要注意的是超级传播,而不是只看传播系数。如果把超级传播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忽略掉,算传播系数是没意义的。
这波疫情,毒株是在某一个节点上发生了一个超级传播。超级传播是啥?就是说一个人传了多个,可能是十几个,可能是20个,有的情况下会有100个以上。阻止超级传播是新冠防控的一个重中之重。
超级传播发生的原因,一方面有个体主观的因素,比如受感染者可能是免疫缺损的,或者是有基础病的,那释放的病毒载量可能就更大,当释放的病毒载量大的时候,就能够感染更多的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有研究推断,在社区中流动的病毒大约90%都在2%左右的感染者身上,大约20%的感染者放出了80%的气溶胶颗粒。大声叫喊释放出来的病毒多50倍,唱歌则多99倍。
另外,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也会造成超级传播,这就是日本人讲的3Cs,密闭空间(Closed spaces)、密切接触(Close-contact settings)、还有人多(Crowded places),这三个因素会造成超级传播。有研究表明,餐厅、咖啡厅和健身房是新冠病毒传播热点,大约80%的感染都发生于10%的地点。也就是说,管好传播热点可事半功倍。
只要我们注意不要创造超级传播的条件,即使是有漏网之鱼,也是有可能将疫情的影响限制在小范围之内。
周叶斌:
至少有三个因素可以说导致我们虽然很努力地防控,但还是出现了多地感染的情况。
第一个因素是,全球疫情没有明显的好转,实际上还是恶化的,这就让我们长期处在外在输入的威胁下,国外在恶化,我们面对的输入风险也在增加。
第二个因素是新冠病毒本身的特点。新冠非常重要的一个特点是存在大量的无症状感染,而且无症状感染仍然具有传染性。这让排查、隔离感染者,控制进一步传播的难度很大。最后一个因素是Delta突变株传播速度快。同样是输入病例,以前可能确诊第一例时只有几例社区感染,密切接触者人数也不多,相当于在大范围传播前就能排查清楚,切断进一步的传播。但面对Delta,即便我们确诊最初的输入病例的时间不变,发生的社区感染可能已经多得多,同时也意味着已经进一步往外扩散的可能性大得多。
陈宇:
这波流行主要还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导致的吧,比如说南京有一个点没有做好防控,而且Delta毒株的免疫逃逸疫现象相对比较严重,所以导致了它在国内容易感染。不过,毕竟国内疫苗接种还是有较好的基础,可能会减缓新冠病毒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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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现有疫苗对Delta毒株的有效率有什么变化?突破性感染病例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我们需要开发新一代的疫苗或者打加强针?
周叶斌:
从疫苗的角度来说,现在的新冠疫苗其实是非常有效的,可从来没有哪个疫苗是100%的有效性。在新冠疫情非常严重的情况下,出现了两个问题,一是即便是有效性非常高的mRNA疫苗,接种后是可以大幅降低感染风险,但毕竟不是降低到零,在背景感染率很高的情况下,绝对的感染风险还是存在的,甚至可能不低,所以仍然有不少打了疫苗的人被感染(突破性感染)。
另一个问题其实更关键,就是在全球范围内疫苗接种率实在太低了,接种率低的地方,感染风险就更加没法控制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明明很多疫苗的临床试验结果很好,但好像疫情这么没太大改善。
疫苗怎么用,我个人认为我们先要考虑一下现在的疫情状况以及我们接种疫苗的目的。历史上的疫苗,最主要的作用还是防止疾病,能阻止感染当然很好,但在主次地位上是在一个次要的位置上。在新冠疫情里最危险的人群是哪些?还是老年人与基础疾病患者。所以我们还是要先把疫苗防止疾病这个作用发挥好,确保这些人都先尽量通过接种疫苗得到保护。
现在全球的疫情还很严重,我们在疫苗的使用上也要考虑首要目标应该是先扭转这个局面。这里面可能要涉及很多如何更合理地分配疫苗地问题。儿童甚至婴儿的新冠疫苗肯定要研发的。虽然他(她)们感染,特别是重症的风险较小,但毕竟还是有风险,只不过到实际使用这一环节,我们现在还有更急迫的需求。另外,单从药物研发角度看,未成年人药物的研发本身就在风险收益考量上需要更谨慎些,无论是剂量选择,还是安全性的跟踪时间,可能都要更多研究积累。
对于现在的核酸疫苗,比如mRNA疫苗与腺病毒疫苗,针对突变病毒做个改良版或者说次世代疫苗,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大家不必太担心疫苗研发跟不上的问题。
另外,无论是应对免疫逃逸的突变,还是时间久了疫苗保护力下降的问题,一个主要的方法是增强针。从目前的试验数据看来,用原来的疫苗做增强针和用针对突变株的疫苗做增强针,都能大幅提高针对突变株在内的中和抗体滴度,所以也不是说我们的疫苗跟不上病毒变异。
其实从某种角度看,我们的疫苗本身的有效性是跑在病毒前面的,但我们只有把全球疫苗接种率、防疫措施提升上去,才能把发挥出疫苗的效果。
陈宇:
鉴于目前已有一系列的研究论文揭示Delta毒株产生了免疫逃逸,因此现有疫苗对Delta毒株的有效率有所下降,研发新一代疫苗或者打加强针是有必要的。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以国家的意志来集中力量办大事,全国相关机构联动起来,包括疫苗研发、生产厂家、药品审评中心等,加快推进针对突变毒株疫苗的研发和生产,特别是针对产生免疫逃逸比较严重的这几个关键位点,加快推进二代疫苗的上市应用,加上全国接种第三针,第三针最好是能够接种上针对突变病毒的疫苗,那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金冬雁:
在香港很早就做了混打试验,先打复必泰再打科兴,或者先打科兴再打复必泰,效果都很好。(编者注:暂未发表论文)
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提高疫苗的接种率。国内现在除了灭活疫苗、康希诺和智飞生物的疫苗可用,还有复兴进口的1亿剂复必泰新冠疫苗,但是现在复必泰还没有获批上市。
复必泰的三期临床试验早就做完了,可能国内还没有完全做完,但现在这是一件紧急的事情,全世界都是批紧急使用,而且在国外的效果这么好,在香港和台湾也非常好,研究数据基本上是数倍高于科兴国药的抗体水平,但是国内到现在都不批。
如果非要强调临床试验中人种差异,需要单独做临床试验,那么就赶紧做,做完了赶紧批,批了以后给医护人员、给养老院的人多打一针复必泰,效果会比继续打三针的灭活疫苗要很多。另外,(一些初步研究结果)康希诺的混打效果也好,对于重点人群多保护一点,就少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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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新冠病毒是否会一直变异下去?如果变异株对现有的疫苗产生更强的免疫逃逸,我们如何紧跟上它的变异,并作出有效的应对?
金冬雁:
变异的病毒会传给人类,但是这个变异并非是永远变,无休止的变,它只有有限的若干种变法。因为病毒本身复制有一定的要求,所以它是变化是有限的,这是第一。
第二,新冠病毒的变化是比较慢的,(相对于流感病毒来说)变化没那么快。
第三,讨论变种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为啥?比如说德尔塔变种,我们认为危险大,马上就把疫苗全换掉,开发专门针对德尔塔的疫苗,当然就是效果最好。现在我们之所以没换疫苗,是因为很多人觉得现有疫苗去对付德尔塔还是很有效,不需要换。如果达成共识,Delta需要升级疫苗, 完全可以操作,时间不会太长。现在是国际的学术界还有疫苗的工业界,并没有下决心来办这件事儿。
周叶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突变导致免疫逃逸需要关注,但还不是特别严重的威胁。这里有新冠甚至冠状病毒本身的特点因素。这类病毒完全依赖刺突蛋白入侵人体细胞,导致它们的突变方向有比较大的局限——刺突蛋白变得不像样了是可以做到免疫逃逸,但也因此可能无法再和人体细胞结合,反而人感染不了了。另一方面,这也为疫苗研发提供了非常明确也非常高效的路径,诱发的免疫反应如果可以高效阻断刺突蛋白与人体细胞的结合,就可以取得很好的有效性。
从研究角度看,首先要做的是跟踪病毒突变,确认疫苗有效性的变化。变化可能是突变病毒导致有效性显著下降,也可能是接种时间久了,免疫保护下降。这些都需要跟踪现实中的数据来确认。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显示发生了这两种情况并导致严重后果。但肯定需要做进一步的跟踪,保证一旦真出现了大的变化,我们及时做出应对措施。
《知识分子》:这次的疫情源头还是外来病例输入,如果全球其他地方的疫情不消失,是否意味着国内要想消灭新冠病毒是无法达成的目标?
周叶斌:
因为新冠是全球的大流行病,单独靠一个国家,在这个国家内完全消灭新冠确实是非常困难的,或许在某个时间段内维持国内没有疫情是可能的,但要长期做到这一点,特别是在全球疫情没有好转的大环境下,即便不能说是完全不可能,至少可以说是可能性真的非常低。
这个不光是中国遇到的问题,像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国都遇到了一样的问题。通过严格的边境防控与入境隔离,它们也曾经做到过国内零新增病例,但也都出现了无法长期维持零疫情的情况。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要与新冠病毒共存。这不是因为疫苗不够好,而是疫情在全球范围内实在太严重。现在新冠造成的感染已经在两亿人的数量级,每天的新增全球在20万以上。这意味着病毒还在大量扩散,它有很广阔的生存空间。在这种情况下要去消灭它会非常困难。
《知识分子》:一些观点认为 “清零” 策略已经不现实,国外如新加坡、英国也因为 “大流行倦态” 政府持开放态度,是否真的要新冠流感化处理?
金冬雁:
新冠病毒是否流感化,需要看真实世界的数据,包括传播性、致病性等数据的分析。
目前来看,英国新冠的死亡率下来了,已经跟流感相近了,所以他会放开大部分防控措施(编者注:7月19日,英格兰防疫限制几乎全盘解除,社交疏离要求被取消,公共活动不再有人数上限;绝大多数公共场所不再必须戴口罩。)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判断已出现新冠流感化的情况呢?目前看还有几个地方还要补的。
一个是我们疫苗的短板,我们的疫苗确实有效,尤其是在预防重症上,但保护力和最好的疫苗相比还是有差距。这样的话,我们的医护人员首先就面临风险。已经有郑州医院保洁、陪护感染,广州医院医师感染的情况发生。目前新增感染者是否打了疫苗,这些信息数据需要好好分析,而不是说一些软话,说所有的疫苗都不能保证不感染。辉瑞的疫苗确实也不能完全防住,但是防的程度和保护率,中和抗体的水平,确实更高一些。
另外,我们还要把重点的人群给保护起来。全世界都是养老院首先保护的,因为新冠病毒一旦传入了养老院,死亡率就特别高,像香港现在因新冠去世了200多人,有100多个都是老人,(病毒)攻老人院以后死的,要不然的话死亡人数更低。
流感跟新冠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流感变得快,它的突变率比新冠要高5倍到10倍左右,变得特别快,你今年打的流感疫苗,明年就换掉了。但新冠没到这程度,一直到现在,过去一年多也就变了一点点,没流感那么快。
新冠病毒的流感化,不单是取决于这个病毒本身,也取决于宿主。著名的例子就是1918大流感,这个流感病毒很厉害,只要打到老鼠里面,打20个死20个。2005年时,美国的科学家从阿拉斯加的永久冻土里提取了1918年流感病毒的核酸,并构建了感染性克隆,好多人担心这个病毒重现,甚至说这会导致全世界人类都被感染致死,其实后来再一研究,老百姓体内早就有免疫力对付1918大流感的毒株了。
再比如2009年的猪流感,跟1918年流感病毒的毒株很类似。所以说虽然这个毒株很凶恶,但是在大多数老百姓都有一定抗体或者免疫能力的情况下,它危害是很弱的。新冠也是这样,把经过自然感染产生抗体,还有接种疫苗的情况算进来,人群里面普遍有一定的免疫力,在这个情况下,新冠病毒的致病性和毒力肯定是下降的。
奥运会羽毛球男单打败谌龙的丹麦选手安赛龙,他就是新冠的康复者。(新冠病毒)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们既不能轻视它,也不能把它太妖魔化了,包括Delta变种,没有这么厉害的。
美国CDC现在改变指引,要求室内要戴口罩,人多的地方要戴口罩,这是一个正面的改变,根据科学做出了的正面改变。我们也应该根据科学做一些改变,把我们好的举措保留下来,然后尽量少扰民,对(防控对)大家的影响尽量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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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
流感疫苗也叫做季节性流感疫苗,每年接种一次。新冠现在已经常态化了,而且最近也有报道,有些野生动物也是可以感染新冠病毒,你可以想象它很可能跟人类长期共存。
新冠初次接触人类社会,致病性慢慢减弱肯定是必然的趋势,但是新冠流感化之前需要一个过程,那么在这个过程中间,前期的防控肯定是非常的棘手,还是需要保持严格的防控标准。
新冠病毒跟流感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流感已经在人类社会流行那么多年了,而且目前有药物,有疫苗,所以流感的防控相对来说就游刃有余。而对于新冠而言,还需要相关药物、疫苗研发的及时跟进,要做得更快一点,或者说力度更大一些,这是我们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如果新冠流行的时间长了,致病性减弱了,我们也有了有效药物或者说有效的疫苗,真的是长期共存的状态,也不必采取目前这样严格的防控标准了。关于新冠病毒的变异问题,那么就可以借鉴流感疫苗的开发、审批和推广的方式,根据流行毒株的情况及趋势去及时更新疫苗。
《知识分子》:在新冠病毒流感化之前,我们的防控措施应该注意哪些点?
陈宇:
目前药物在短期内是很难开发出来,病毒的致病性在短期内也不可能减弱得那么快,新一代针对主要流行突变毒株的疫苗还没有上市,那么在现阶段,维持国内必要的管控、提高民众的防控意识(比如在室内公共产生戴好口罩,勤洗手)肯定是有必要的。比如说这一波小疫情过去之后,可能因为生产、生活,肯定不能采取长时间的封闭管控,但也不能太松懈,建议做好公共场所测温扫码出入并戴好口罩,这是其一。其二,我们的海关,比如机场(入境航班),外来入境要严控,应该是做到常态化,这次的源头是南京(外来的航班失守了)。
举个例子,如果是放到去年,即使当时的疫苗接种率还不高,但是防控措施(尤其是针对入境航班)做到位,民众的防控意识没有松懈,或许也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发生。
因此,未来一段时间内,对于机场境外入境肯定要制定一套长期、可行、有效的措施,包括隔离检测、机场的防控管理,这个是很有必要的。当然经过本次,我们的防控经验更足了,相信将来一定能做得更好。
要相信我们国家防控和管理的能力,以及民众的配合程度,我们国家民众的配合度是非常高的,意愿是很强的。
对于这波疫情,如果说大家配合完成流调的工作,包括全面筛查的工作,检测出来阳性或者隐性感染者,就隔离治疗,那么2~3周应该就能控制起来。
李斌:
我们的建议目前依然是,当前已批准的各类疫苗对保护感染者避免发生重症率都有很好的保护作用,请依据指南尽快完成疫苗接种。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尽快研发出可以更加有效防止Delta毒株感染及传播的各类新型疫苗株或广谱性抗新冠病毒药物,尽快推进临床试验,尽快让人民大众受益。
《知识分子》:全球各国都在努力恢复开放,东京奥运会已经迈出了一步,对于我国即将到来的北京冬奥会,会有大批运动员入境,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陈宇:
我觉得东京奥运会的疫情防控措施是可以值得借鉴的:所有的境外入境人员,首先下飞机,到统一的隔离酒店,然后检测3-4次核酸。
如果确实没问题,又接种了疫苗,也没有异常的发生,那么需不需要隔离14天还需要根据日本东京奥运会的防控情况及专家论证来决定。
同时,国内在那个时候尽量减少人员的流动,便于疫情防控,毕竟冬奥会举行,也不是长期的,只是一段时间。所以,相应的限制流动只是在冬奥会的会期那段时间。
当然,冬奥会到底应该怎么弄,包括东京奥运会的防控效果到底如何,我觉得可能要国家组织要专门的评判去制定政策。
最理想的状态还是有疫苗、有药物,而且疫苗普及率到一定的程度,国外的疫情处于平缓状态。在这种时候,其实可以借鉴参考流感,完全放开。但是,是否在明年2月达到这个状态,因素是多方面的,还需要持续观察。
《知识分子》:新冠疫情何时会从历史中退去,什么时候全球能否恢复?
陈宇:
这个确实不好估计。你看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前前后后大概就是三年多的时间,病毒不断突变,毒力在不断变化,然后产生了几波高峰,最后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是平稳化了。
比较理想的就是希望过一两年国外的疫情就逐渐平缓,加上现在的科技也比前发达,针对突变病毒的疫苗研发能够跟上,接种率也能跟上,那也会加快疫情缓解。
当然不排除可能出现由于新一代针对突变毒株的疫苗的大规模应用,会间接促进病毒变异,产生其他的变异毒株,造成突破性感染。因此广谱抗病毒药物和通用疫苗的研发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金冬雁:
新冠病毒能不能再传播、我们能否达到群体免疫,依赖于疫苗的更新换代,要提高保护率。
药物迟早就会出来的,大家现在紧锣密鼓地做很多研究,我们已经看到了终结的曙光,Delta变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曲折,不需要太过灰心。有必要的话,疫苗更新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但现在是觉得现有的疫苗还是有效的,没必要换,所以这个本身不是一个什么大问题,再变一个新的毒株也没问题!
难道病毒变了之后我们以后都防不住了吗?没有的事。艾滋病毒比新冠病毒变快10倍,流感(病毒)变得快5倍,我们都照样是能够去面对它们,能够采取有效的措施来针对它们,新冠病毒的变种也就不足为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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