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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记下多年来身边发生的一些小事,

以此回忆故事中的朋友和过去的岁月。

撰文 | 夏志宏

在南京大学读书期间,我们班男生大多时间住在八舍一楼。房间比较大,每个房间住十人。八舍二楼以上住的是女生,我们被戏称为护花使者。其实,真正护花的是二楼楼梯口的阿姨。阿姨很严格,号称一到晚上,公蚊子也近不得靠近二楼以上。住楼上的女生偶有晾晒的内衣内裤被风刮下,都会引起青春期的男生们一阵骚动,大呼“楼上衣服掉下来了!”,羞涩的女生也不敢应答,只能过后悄悄下来取走。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被认为是天之骄子。文革浩劫后刚恢复高考,大家都很知道珍惜机会。再说也没啥可娱乐的,咖啡店、茶馆尚未兴起,邓丽君等“靡靡之音”还在被禁,网吧、卡拉OK还要再等十多年才会出现。最不需要资源的谈恋爱,也被《大学生守则》明文禁止。学生最大的叛逆也就是留长发、穿喇叭裤。记得班上最小的高同学留了长发回家过春节,系里辅导员去信家长,警告如不剪短头发,就不要来学校了。

 

现在想来,禁邓丽君、禁喇叭裤、不许留长发等等很有些可笑,但我们现在何尝不也在做一些以后看来同样可笑的事?

 

当然年轻人在一起总会自娱自乐,恶作剧和乱起哄的事儿是肯定少不了的。大三的一个晚上熄灯以后,来自镇江的江同学随便说了一下自己后脖子上突然长了个疙瘩,不疼不痒。王同学接口说,有时不疼不痒的疙瘩反而很糟糕。这下引发了大家的各种想象力,及一堆杜撰的故事。某同学接着警告说,他朋友的爸爸曾长了个疙瘩,开始也是不疼不痒,后来开始疼痛时才发现是癌,但为时以晚,不治而亡。另一同学说如果疙瘩长在后脖子中央,必主凶兆。果然,江同学的疙瘩在脖子中央,直吓得胆战心惊。众人一边暗笑,一边说刻不容缓,一定得连夜去鼓楼医院急诊。大家半夜起来,浩浩荡荡来到医院,挂了急诊号。就诊医生来了问怎么回事,听完病症后,说了句:“神经病!”

 

宿舍的汪同学某日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上厕所,硬是让大家忽悠喝了一杯菜油下肚。

 

大学期间大家都很穷,永远觉得没吃饱。我记得刚到大学时,每个月的伙食费就十几元,早上三分钱,中午两毛,晚上五分。早餐稀饭、馒头,加根油条便是改善生活。后来汉口路校门口办了家小吃部,偶尔可以来碗馄饨,比现在去吃顿大餐更美味。记得小吃部大妈总是用南京话问,阿要辣油?

 

同宿舍的王同学来自南京郊区,家里做烧饼生意,有一次带了一桶来学校。大家一起品尝了一些,觉得特别美味,对桶里的烧饼仍旧虎视眈眈。王同学实在舍不得再和大家分享。某天晚上,乘大家都在宿舍的时候,王同学从脚上脱下袜子,慢慢地放进了烧饼桶里,看得大家目瞪口呆,此后再没人要吃他的烧饼。从此王同学心安理得,自我享受。

 

若干年以后提到此事,王同学解释说,他当晚偷偷洗了脚,换了双新袜子。我对此将信将疑。

——2017.11 .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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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饶毅、鲁白、谢宇三位学者创办的移动新媒体平台,现任主编为周忠和、毛淑德、夏志宏。知识分子致力于关注科学、人文、思想。我们将兼容并包,时刻为渴望知识、独立思考的人努力,共享人类知识、共析现代思想、共建智趣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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