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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罗伯特·P·克里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哲学系教授）
翻译 | 肖 梦 校译 | 邸利会
如果一天天上涨的海平面威胁到了你的生命和生活，你该去往何方，又有谁可以帮你一把？
想象在狂风暴雨之中，你身处超载的船上。你和船上每个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船正在一点点下沉，可船长和船员都是些无能之辈，他们想着反正载的多赚得也多，他们会说，没事，这艘船好得很。很多乘客听了松了口气，心理窃喜，呆着不动、别再搬来挪去，真好。
不幸的是，你和其他忧心忡忡的乘客没办法说服卑鄙的船长和船员，让他们采取点任何措施。要是他们能早点行动，船和货物都能保住，可现在怕为时已晚。要保住船，就得丢掉一部分货。但到底扔多少、扔哪些呢？对船和乘客会造成什么影响？
去年6月，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召开的一场会上，大家试图解决的问题就和以上描述的情景一样。会议的主题是“如何撤退？沿海地区的抗压重建。”
上面写的“狂风暴雨”指的是全球变暖，船慢慢下沉是全球变暖带来的巨大影响，而丢掉货物则是保住现有生活必须做的事。
沮丧，更沮丧
这场会议的主办方是地球研究所，这是家隶属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中心。该中心旨在用跨学科的方式研究地球和地球上的居民面临的复杂问题。
这场会议的参会人数远超预期，约400人来到现场，还有300人观看了线上直播。参会者有社会科学家、行政人员、教育人士、活动家、老年人、记者、律师、哲学家和非政府组织的代表。
研究所主任、地球化学家、英国人亚历克斯·哈利迪（Alex Halliday）在开幕致辞当中表达了采取措施的急迫性。
他说，如今海平面每年上涨约3-4毫米，听起来不多，但上升速率的将来可能会增加10倍——沿海城市将受影响，上亿人将被迫迁移，价值上万亿美元的房产和基础设施遭到摧毁。气候变化导致的级联式的后果会引发季风、河水泛滥、飓风、冰川融化等等。哈利迪说：“我很抱歉，在会议开始便给大家浇了一盆冷水。”
罗宾·布罗嫩（Robin Bronen）是律师，也是非营利性人权组织阿拉斯加公平研究所的主任。她在哈利迪之后进行了发言。她说：“我非常痛心，很难用语言描述自己亲眼所见的程度和变化速度。”毕竟，北极都是最先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区域。
最近几个冬天，北极的气温上升了3.5-4℃，去年3月，气温比正常水平高出11℃，远远超出气候模型的预测值。
她说：“这会让降雪和冰川产生快速的变化，可我们接触的原住民则依赖这些冰雪捕猎和采集食物。” 她说，这让原住民全体不得不计划前往其他地方居住。
“而导致这些变化的是你我排放的温室气体。如果我们不大幅削减温室气体的排放量，我们就是在宣判无数人，让他们去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随后发言的133位演讲者传达的信息同样悲观。他们大多数来自美国，但发言者当中也不乏来自澳大利亚、孟加拉国、单买、加纳、阿曼和斯洛伐克及其他几个国家的人。
会议的内容还包括一部讲述飓风桑迪如何影响纽约市居民区的纪录片《设法撤退》。来自新汉普郡的一个剧团呈现了一场科学家、居民和民选社区官员之间的讨论，观众也参与其中。
公平过渡
会上很少有论文详尽展示海岸区洪水相关的科学事实。相反，大多数对话——以及大多数公众讨论——关心的都是与之相关的社会问题。
哪些沿海的区域得迁移？迁移到哪，什么时候迁移，怎么做决策？该为迁移的人制定和维护何种支持保障措施？决策者和搬迁群体之间微妙脆弱的沟通又将如何维系？
目前，即便是修路和盖房子，双方打交道也会产生巨大争议；如果双方打交道是跨国跨地区的，沿海地区重新安置带来的紧张和风险将会更大。
对涉及到社会公平正义的问题，人们也进行了辩论。历史上，美国东海岸和墨西哥湾沿岸的居住区都是殖民者从美洲原住民手上掠夺而来的，这些原住民部落已经被迫几度搬迁。我们如何保证那些掌握信息最少、基础设施最差的易受伤的社区不会到头来领受最差的待遇？
很多受到威胁的地区如今住的是富裕的地主，从他们的房产，你可以看到过度开发和贪婪。拥有高价值房产、位于社会前1%的富豪，考虑到他们同时是目前最有政治影响力的人，我们如何保证不让他们又一次获得优待？换句话说，正如会上一名发言者讲的，我们怎么能保证“公平的过渡”？
关键之处
这场会议是第一个不以气候变化带来的威胁为讨论主题，而是重点讨论气候变化一步步恶化，人们该如何应对。
三天会期结束时，大会几乎没有形成任何明确的解决办法，但对于认识到，不管什么解决方案，社会公平也是其中必要一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有些参会者是带着惶恐和压抑离开的，不过大会的共同组织者雷德利·霍顿（Radley Horton）后来告诉我，其实许多人离开时也感到了宽慰，甚至是乐观。
“发现你并不是疯子，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担忧，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支持和鼓励。” 他对我说：“现在谈搬迁还早。但是看到人们开始积极地讨论更安全、不那么脆弱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还是非常鼓舞人心的。”
至少有些乘客认识到，为了应对船长、船员的不仁不义之举，有必要尽早做打算。
原文链接：
https://physicsworld.com/a/how-do-we-manage-the-retreat-of-communities-hit-by-climate-change/
版权声明
原文标题 “How do we manage the retreat of communities hit by climate change ?”，首发于2019年10月出版的 Physics World，英国物理学会出版社授权《知识分子》翻译。中文内容仅供参考，一切内容以英文原版为准。未经授权的翻译是侵权行为，版权方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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