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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依次为:杨大俊、张琤、陆勇、鲁白、朱恒鹏、顾晋、菠萝(李治中)。

 

整理 | 李可

责编 | 程莉

 

      

 

2018年7月29日,《知识分子》主办了首届“知识论坛”,本届论坛主题为“与‘药神’共话:何时老百姓能吃得起救命药?”,论坛由清华大学教授、《知识分子》主编鲁白主持,亚盛医药创始人、董事长杨大俊,北京大学首钢医院院长顾晋,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朱恒鹏,TiPLab IP Strategy联合创始人、生物医药领域执行合伙人张琤,拾玉儿童公益基金会创始人李治中,慢粒白血病患者 《我不是药神》主角原型陆勇进行了深度讨论。本文摘取讨论中的一些精彩片段,分享给读者朋友。

 

中国原研药为何落后?

 


 

杨大俊

 

从整个生态系统来讲,中国现在的创新技术跟国外距离越来越小。中国的科研机构包括清华、北大实验室的研发能力,每年发的文章或专利申请量,越来越接近美国。但是为什么并没有最后的产出呢?因为生物医药产品不是今天做一个研究或者设计一个软件,明天就可以上市场。医药产品的研发周期很长,平均要15-20年。同时我们的大学,缺乏美国大学科学、灵活、市场适应性强的技术转移机制,造成研究成果技术转移和转化研究的滞后。

 

这里还有一个监管的问题。在中国,就整个注册法规对创新药的影响来说,至少从时间成本上来看,这个过程可能占一半甚至更多。如果监管上不提高、不改善,我们还会继续落后,一定要意识到整个监管系统、研发系统、医保系统的重要性,这些系统也必须跟时间赛跑。我们做原创的时间周期很长、风险很大,最近也有引进国外临床阶段或者是批准上市的药物。不一定非要等专利过期,可以通过技术转让方式把临床做到一期、二期的药引进,这样中国研发可以跟国外同步,这是一种商业模式的创新,中国也需要商业模式上的创新。

 

生产合格的仿制药并不容易

 

朱恒鹏


关于仿制药,在中国,有的药企是可以达到仿制药的技术的,但是很多企业不愿意生产高质量的药,因为高质量并不代表高利润,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专利保护创新还是抑制创新?

 


 

陆勇

我是慢粒白血病患者,2008年生病以后我吃了两年诺华的格列卫。我们家以前是中产阶级,医药费加上治疗费、配对费用,每年需要35万。35万在2004年的无锡是什么概念?差不多买一套房子,我两年吃掉了70万(两套房子),压力很大。我的父亲2005年时退休还不到一年,就是为了帮我多挣点药钱,出差路上车祸去世了,到现在我父亲去世一直是我心头的痛,如果我没有生病我父亲可能还健康地活着,享受晚年生活。

 

我从患者角度看专利药的问题,我认为要尊重专利也要尊重生命。如果不尊重专利,医药公司会没有太多兴趣进行研发,对后面的患者也是不公平的。但是专利药讲究商业回报,怎么解决药价昂贵跟患者求生之间的问题?怎么调和患者和药企之间的矛盾?患者跟专业药企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专业药企需要高额回报,患者需要吃得上自己承担得起的救命药。

 

我认为,有几种解决办法,首先是专利药的问题,我们可以考虑像印度一样由政府实行强仿,也就是强制许可。2001年的《多哈宣言》(《TRIPS与公共健康多哈宣言》)里规定只要是世界贸易组织成员,都是有这个权利的,这也是对知识产权的一个补充。

 

第二,加强仿制药的生产和管理也是一个解决办法。国内医保仿制药上市后,价格下来,解决了药的问题。比如格列卫2.4万,仿制之后是价格是4000元,进入医保后1000多元就可以拿到了。

 

第三,患者可以海外自购,只要是患者自己用的合理数量的购买都是合法的。2014年12月份也出了司法解释,朋友或亲属帮买也是可以的,但有一定数量限制。

 

第四,政府还是需要把更多种药物列入医保范围之内,这样更多患者能吃得起药。

 

第五,除了国家的基本医疗保险之外,商业保险也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特别是重疾保险,如果生病,一次性赔付很多钱。我2001年时买了2000元的重疾保险,最后生病赔付6.8万,当时只能买三盒格列卫。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多买点保险,这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六,社会公益。比如《我不是药神》片方给了我两百万,我把它成立一个公益基金,可以帮助更多的患者。

 


政府医保支出分配需要改革

朱恒鹏

纳入医保的肿瘤药真正受益的是中产阶级,因为穷人还是买不起。事实上对于中产阶级来说,如果需要,就算这个药不纳入医保,他们也会花钱买。所以现在是给中产阶级省钱,但是夺去的是低收入阶层救命的钱。针对这个问题,医保政策是可以差异化的,政府可以面向穷人医疗救助,针对穷人的医保甚至可以全部报销。而中产阶级则可以靠社会医保,商保可以满足差异化需求,这是差别对待的转换版。



高价进口药进医保是否必要?

陆勇

当时我吃格列卫,一个月2.4万,格列卫在美国价格2100美金,韩国9000多元,中国是所有国家中最贵的。国家能不能做一些工作,去解决定价的问题。

 

朱恒鹏

如果政府和药企谈判的话,首先要考虑它纳不纳入医保。即便三万元钱的药谈到六千,砍价率已经很高,但纳入医保还是会占很大份额,因此很多医生会反对这些药纳入医保。当然站在病人的角度,肯定会有人希望这个药加入医保。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在支出总价不变的情况下,怎么去权衡采购的种类。此外,砍价还要考虑如何保护创新的问题。

 

 

往期精彩回顾:

 

经济学家谈“救命药”:又要药好、又要价廉,可能吗?

菠萝:中国患者浪费很多钱

 

制版编辑 | 黄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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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饶毅、鲁白、谢宇三位学者创办的移动新媒体平台,现任主编为周忠和、毛淑德、夏志宏。知识分子致力于关注科学、人文、思想。我们将兼容并包,时刻为渴望知识、独立思考的人努力,共享人类知识、共析现代思想、共建智趣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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